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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相關 (2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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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好生的熱鬧啊!”正說著話,便見聽得一個清脆悅耳宛如黃鶯的聲音忽而響起。

但見榮明璇一身粉霞錦綬藕絲羅裳,挽著稍嫌有些繁瑣的發髻,在她的髻上插了一支五彩的金鳳出雲點金滾玉步搖,那長長的珠翠流蘇垂下來,隨著她的走動而搖晃生輝,這一身的打扮,反倒越發的襯著她那嬌媚絕色的容顏。人未到,聲先到,清脆悅耳宛如黃鶯。

見榮明璇過來,張氏幾乎是下意識的瞇起了自己的眼眸,眼眸裏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的恨意來。

一左一右挨著張氏坐的榮明珍和榮明珠,見到榮明璇走過來,臉上的表情瞬間也變了變。不過不同的是,榮明珍那掩蓋在笑容之下的是一種深深的防備。反觀榮明珠,面部表情的管理不到家,那一雙漂亮的杏眼,在看向榮明璇的時候,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忿恨來。

至於榮明瑤和溫言,當真有一種,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,臉上都還保持著溫和有禮的笑容,目光連閃點都不帶的。

“八妹妹來了。這些日子難見你出院子一次,幾次邀請你都是不理會的,今日怎麽舍得出來了?”榮明珠先開口說道。

榮明璇顯然是比榮明珠的等級的高了不少,對於她明顯帶有針對的話,似沒有放在心上一般,笑盈盈的回答說:“我哪裏有七姐姐來的清閑,娘管我嚴格,我這些時日都跟著教養嬤嬤學規矩。”

雖然她心裏是看不起張氏的,但有一點,她卻不能不承認,張氏在管家上做的確實不錯。特別是她自己的翠荷園,把持的跟鐵桶一樣,水洩不通。

不過現下榮明珠這一開口,倒是有些提醒自己了。

張氏那邊不好下手,但是她可以另辟蹊徑,從她的兩個女兒身邊下手。榮明珍那裏是不用想了,她和她那個娘一樣,年紀小小的,盡得張氏的真傳,心思深沈的很。不過無妨的,不是還有一個榮明珠嗎?比之其母和其姐,她可就差得多了。

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初張氏在懷她們的時候,這營養都讓榮明珍吸收了過去的緣故。這榮明珠除了生有一個好樣貌之外,其餘的不論是智商、心性,行為規矩亦或者是其他的各方各面的,比之其姐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的。

不過說起來,榮明珍對榮明珠這個除了闖禍,其他的一幹無用的妹妹,護的倒是緊。等到自己處理了張氏肚子裏的那塊肉後,或許可以幫著試試她們姐妹間的感情到底有多深?是不是真的是堅不可摧的。

前後這麽一想的,榮明璇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甜美可人了。

張氏瞥見榮明璇臉上越發甜美可人的笑容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關系,神經線比以往時候明顯很多的緣故,她的手下意識的撫到自己的腹部。

榮明璇眼角的餘光瞥見張氏的動作,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甜美。

你放心,我現在可不會對你肚子裏的那塊肉怎麽樣的?且容他再多在你的肚子裏呆上些日子,你們母子可要好好的培養培養彼此之間的感情。等到五六月的時候,太醫把脈,能夠最大可能性的告訴你胎兒的性別的時候,那才是我下手的時候。所以,現在不用這麽緊張。

乖孩子~要快快長大哦!

哎呀呀,看她察覺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?剛才如果她沒有理解錯八妹妹的那眼神的話,她這是妥妥的惦記上了繼母肚子裏的那塊肉啊!

嘖嘖……真是為繼母捏上一把冷汗呢。雖說這段時間來,就她的觀察,八妹妹的智商似乎有那麽一丟丟的問題,但是今日一見,她好似黑化了不少,整個人都變得更加的喜怒不形於色,只那眉梢眼角,細看可見,那危險的氣息。

榮明瑤端起面前的茶杯,輕輕的飲了一口茶水,那清香的氣息頓時充滿口中。擡頭,和自家大嫂默契的一笑。

因為有榮明璇忽而的過來,這讓本還算是良好的涼亭氣氛,瞬間的變得怪異起來,所以不過片刻,便散了。

蘅蕪苑

“大哥,這些都是什麽東西?你打劫了長繁街?”榮明瑤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家大哥帶回來的那些東西,眨了眨眼,表示不解。

雖說以往時候,三五不時的,大哥也喜歡買些小玩意,給自己帶回來,但是像是這樣一帶一堆回來的情況,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。

哦!補充說明一下。

她剛才所說的繁榮街,不但有各式各樣的店面鱗次櫛比的排列著,街面上更是有著銷售各種物件的小販,熱鬧非凡,就相當於後世的商品街和夜市兩種性質的結合。因在這條街上做買賣的店主或是小販都只是一般普通的平民百姓,是京都裏數一數二的熱鬧繁華街道。因其街道直長,夜裏一直到亥時都還人聲鼎沸的熱鬧著。故而名為長繁街。

榮明澤的面部表情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,不過他回答時候,聲音,咋聽之下,和往常沒什麽兩樣,但熟知他的人都能夠聽得出來,他的聲音裏帶了些咬牙切齒,“這些都是夏子然讓我帶給你的。”

很好,真是太好了。夏子然,你的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。先是悶聲不吭的讓皇上忽然就下了他和妹妹的聖旨,拐走了他的寶貝妹妹不說,現在居然還敢指使他。

要不是看在他送來的這些東西,都是妹妹素來十分喜歡的,他早就把這東西,給扔到護城河裏餵魚去了。

榮明瑤聽到這話倒是楞了楞,想到那日她和清郡王單獨一起的那些時辰,面上倒是露出一絲真心實意的笑容來:“真是勞煩他費心了。”

隨手的從中間拿出一根三翅鶯羽簪,這根珠釵的樣式雖說是比她往常所見的要精致的多,不過卻是木頭所制,那木頭也不是什麽好木頭,只是一般的楊木,最多也就值二十文罷了。像是這種東西,別說是榮明瑤,就是她身邊的三等丫頭,都未必能看得上眼。夏子然居然敢送給她,倒也大膽的很。要知道尋常的貴女,別說是去戴了,就是看上一眼,都是嫌多餘的,生怕掉了自己的身價。

再看看其他的東西,最貴的也不會超過一兩銀子。這全部的東西加在一起,也不會超過十兩銀子。不過卻件件精致,可以說幾乎每一件都戳中了榮明瑤對物美的欣賞萌點。

這個清郡王果然不愧是皇家的長出來的孩子,這揣摩人心的功力真是深不可測的,他們才不過只見了兩次面罷了。他就差不多把自己大概的喜好給摸了清楚。?

☆、禍事

? 時間進入到了臘月裏,這一日,天色昏暗,不到午時時分,天空便開始紛紛揚揚的飄起了鵝毛片大小的雪片。這洋洋灑灑的大雪,一直到次日清晨的時候,才停止。

忠義侯府的清晨與往日並無不同,寅時初刻,府裏那些負責打掃的小丫頭和婆子便已經起身,開始清理院子裏的積雪。

寅時末,府裏負責膳食的大廚房的燈火也亮了起來,那廚房裏的丫頭婆子來往忙碌著,雖說人員眾多,但人員有條不絮,卻不見一絲的忙亂。

府裏一眾的院子,除了老夫人的福壽園,有一個自己的小廚房之外,其餘的諸院落,包括忠義候夫人張氏的院子,都是沒有小廚房的。不過因著張氏有孕的緣故,為了防止她忽然間要吃東西,老夫人便特意的讓人在大廚房裏留出一大一小兩個火爐子。日夜不息,以供張氏使用。

卯時末,各院主子的膳食都已經準備完畢。自是有那小丫頭拎著統一的紅木食盒,把膳食一一的送到各個院子裏去。

只是不多時,那專門負責送膳食的馬婆子卻快步的又趕了回來。

“老姐姐,怎麽這般的著急?快喝些茶,潤潤喉。”一個穿著暗色對襟夾襖的婆子見馬婆子過來,立刻遞了一杯茶給對方,有些驚奇的問道。而後看到馬婆子手中居然還拎著一個食盒,看上面的標識,是翠荷園大夫人的,“這是怎麽了?可是膳食不合夫人的口味?”

現在滿府的人都知道,大夫人有著身孕,最是金貴的時候,加上大夫人這是在生了六姑娘和七姑娘後,時隔十多年才再次有孕。因年紀不小,所以這一胎懷的有些辛苦。老夫人已經明確的下了令,吃食上,一切都緊著大夫人。

“可是呢。膳食拿到了大夫人那邊,這膳盒才開了一道縫,都沒有來得及拿出來。那邊大夫人就又吐了起來,張嬤嬤便讓我把膳食拿了回來。說是讓給大夫人做些酸甜可口,易開胃的,並讓煲上一鍋子的人參烏雞湯。”依著她這個過來人的經驗,大夫人這一胎,著實有些危險。從懷胎開始,大夫人這懷相就不好,面色發黃,食欲不佳,雖讓太醫瞧了,但也沒能好多少,如今懷胎三個月,按道理來說已經已經坐穩胎才是,但大夫人如今卻是連床都下不來。

先前那婆子開口說:“既是這樣。老姐姐還是快去準備吧。”

“恩。”馬婆子應答了一聲,便停下談話,各自的忙去。

翠荷園

“夫人,我的好夫人,您好歹再喝一些。便不是為您自己,就是為了您肚子裏的哥兒,您也要再喝一些。”張嬤嬤捧著一碗熬得已經是濃白色的湯,送到張氏的面前,苦口婆心的勸說道。

強忍著自己心中的惡心感,就著張嬤嬤的手,張氏喝了幾口,但那惡心感卻是越來越重,張氏實在有些忍受不了,一把推開,道:“嬤嬤,拿走,我實在是喝不下了。”而後對白蘇吩咐說:“白蘇,把那腌漬的酸杏子給我拿過來。”說著就捂住了嘴巴。

白蘇見狀,立刻遞了把桌子上,時刻備用的酸杏子拿了過去。

張氏連吃幾顆,這才把那惡心感壓了下去,。

張嬤嬤見此,心中嘆了一口氣,把那雞湯交給紫蘇,“夫人,您這樣可是不行的。您打從昨日裏,便沒怎麽吃東西,今日更是還沒有東西下肚。只吃了這些酸杏子。如此下來,不說您肚子裏的小主子,就是您自個,怕也是受不了的。”

“我也不想的。但是我實在是吃不下。”張氏也沒有想到,自己這一胎會懷的這樣辛苦。當初她懷明珍和明珠的時候,雖說是雙生之胎,但卻也沒有多受苦楚。如今這一胎,卻是把她折騰的死去活來的,只是想到肚子裏的孩子,是自己一輩子的依靠,當下便吩咐張嬤嬤說道:“嬤嬤,讓廚房那邊準備一些酸味的食物。”

張嬤嬤說的對,就算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好。便是硬著皮頭,她也要多吃些東西。

只是,孩子,你可是要給娘親爭氣一些。娘親為了你,可是受了不少的苦楚,身體上的這些苦難就不說了。因為這個時候的她,實在是無法騰出時間去處理府裏的家務事,為此,她不得不把府裏的管家之權,交出去。

所以,孩子,你一定要爭氣,要是個兒子。娘以後可就指著你的。

張嬤嬤一聽張氏願意吃東西,當下一張滿是褶皺的臉上,瞬間的笑開花,清脆的應答下來:“是,夫人,老奴這就讓人準備去。”

“恩。”

菡萏苑

這裏住的是七姑娘榮明珠,辰時初刻,榮明珠這才懶懶的起身。

因老夫人是個寬容的,除了初一十五之外,不令一眾的小輩兒去她的院子裏請安問好,榮明珠又是張氏的嫡親閨女,自然也不會為難她的。所以她這才能夠,每日裏睡到這個時辰才起身。

“姑娘,現在可要去夫人的院子?”榮明珠身邊伺候的大丫頭棲霞笑著問道。

榮明珠細長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,開口說道:“恩,當然是要去的。娘親這幾日食欲不好,我自是要過去看看的。”府裏以往也不是沒有過懷孕的,但是她怎麽就不覺得,都像是娘親這般受苦受難的。

榮明珠的另一個大丫頭晚楓,見了榮明珠皺著的眉頭,便開口笑道:“姑娘,可是擔憂著夫人的身子?”

“是啊。娘從昨日裏開始,就沒怎麽吃東西。任憑嬤嬤怎麽勸說,也吃不下,便是強行的吃了下去,也都吐了出來。娘如今才三個月,距離弟弟出生,還有六七個月的時間。要都是這般,娘哪裏受得了?”榮明珠眉頭皺的更緊。而後開口問道:“晚楓,你嫂子也不是才給你添了個侄子嗎?她懷孕的時候,也是這般嗎?”

晚楓笑著回答:“這倒不是的。可能是因人而異的,我嫂子懷我小侄子的時候,沒什麽異樣的。當然了,夫人肚子裏的小主子比我們尊貴了百倍都不止的,金貴一些也是應當的。”夫人肚子裏的小主子這般的嬌氣,莫不是又是個女兒,故而夫人才懷的如此的辛苦?

當然了,這話,晚楓斷斷不敢說出來的。滿府的人都知道,夫人一心想要個兒子,自打懷孕起,每個月都讓人舍米舍錢的,又到送子娘娘的道觀裏供奉香油錢。

她要是說出夫人肚子裏可能又是個姑娘,豈不是找抽嗎?

“姑娘,奴婢聽說這懷了孩子的人,每個都是不同的。奴婢聽吳媽媽說,夫人當初懷姑娘和六姑娘的時候,十分的安靜,如今夫人這一胎,明顯是和懷姑娘和六姑娘時候不相同。必定會是個哥兒的。”棲霞笑了笑,如是的說道。

榮明珠對於棲霞這話十分的受用,笑道:“恩,可是呢。我曾也聽外祖母提起過。娘必定會為爹爹添個兒子,為我和六姐姐添個弟弟的。”這樣她們出閣後,如若受了任何的委屈,也不用去指著那個同父異母,冷面冷清的大哥來給她們做主了。如此的一想,榮明珠的越發的好了起來,不過想著張氏如今的情況,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:“只是娘親如今的情況。不知道有什麽好法子?好歹也讓娘多吃一些。”

“姑娘,我聽說秋姨娘的院子裏有一個叫做七巧的小丫頭,做膳食很是一把手。”晚楓眸子裏忽而閃過一道的光亮,一閃而逝,笑著說道。

“七巧,那是誰?”除了自己貼身伺候的棲霞和晚楓之外,她是鮮少記得自己院子裏丫頭的名字的。更加不用說這丫頭還不是自己院子裏的了。

晚楓笑著回答說道:“回姑娘的話,這七巧是咱們府裏的家生子,她老子娘曾是廚房裏的廚娘,這七巧從小便跟著她老子娘學了一手的好廚藝。本是在廚房裏伺候的,只是她老子娘不舍她在煙火裏受熏染。便求了夫人身邊吳媽媽,給她換了差事。便調到了秋姨娘的院子裏做了一個二等丫頭。奴婢聽聞,秋姨娘懷十一爺的時候,也曾是吃不下飯,後來還是七巧家傳的一種酸辣菜,很是開胃下飯。秋姨娘這才吃得下東西的。不若讓她做了,給夫人送過去試試。”

“你怎麽不早說?”榮明珠聞言,大喜,有些嗔怪的說道。

晚楓則是有些委屈的回答說:“姑娘恕罪,奴婢這不是一時沒有想起來”

“好了,你現在就去把那個叫七巧的丫頭叫過來,把事情與她說了。然後再去娘的院子裏,說明此事,讓紫蘇或是白蘇,親自過去看著那丫頭,到那廚房裏,做了那酸辣菜,讓娘試一試。”榮明珠雖然不聰明,但也知道防著一些事情。

晚楓應了一聲,福了福身,便退了出去。

只是任誰也沒有看到,走出房門的晚楓,嘴角一彎,居然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,配著她本就清秀可人的臉龐,更顯得詭異無比。

等到那七巧做了酸辣菜,送到張氏的跟前,沒想,倒真是得了張氏的喜愛,就著這酸辣菜,其他的不說,最起碼,張氏可以喝上一碗粥。最讓張氏感到高興的是,東西吃下去後,她並沒有想要吐的征兆。聽說七巧善廚藝後,便讓她看著做了幾個菜,沒想,多少也能吃下去一些。

對此,張氏十分的驚喜。

張氏不但很是獎勵了七巧一回,讓她專責負責自己的膳食不說,還讓人把她從秋姨娘的院子裏調到了自己的院子裏,雖說還是二等丫頭。但是姨娘院子裏的二等丫頭和當家主母院子裏的二等丫頭,傻子也知道哪個更好。

是以,沒有多少懸念的,七巧便成了張氏院子裏的丫頭。而且因為她那一手的好廚藝,讓她頗為受到張氏的看重。

聽雨院

榮明璇修長白皙的手,捏起一塊還冒著熱氣的雲卷糕,輕輕的咬了一小口,開口問一旁的芭蕉說道:“ 事情辦的怎麽樣了?”

“回姑娘的話,已經按照姑娘的吩咐,在進行中了。”微微的低垂下自己的眼瞼,芭蕉如是的回答說道。

“很好。”榮明璇滿意的點點頭。

這個叫做芭蕉的丫頭,不管是前世還是重生後,她都未曾註意過這個叫芭蕉的丫頭。只是依稀的記得,前世五姐姐出嫁的時候,她求了祖母,好像自贖出府了。因當時有剪瞳秋水她們,她又只是自己院子裏一個不大起眼的丫頭,所以當時自己也就沒在意。

不想,她倒是給了自己一個驚喜。看來以後自己要多註意身邊的人了,不能夠因為前世的一些事情,就徹底的斷定一些事情。如今的這個情況,和前世已經有所不同。最起碼,自己到如今都還沒有見到渣男出現。

不過這個芭蕉還真是個聰明伶俐的,自己只稍稍的提點了她一個‘七’字,她便瞬間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,並且一環套一環的,把所有的事情布置好。而且還把自己摘了個幹凈。

到時候出了事端,保管是差不到自己這裏來的。人,是榮明珠自己要找的,菜,也是她們準備好,而後看著一步步做出來的。

和她,可是沒有半點關系呢。?

☆、危險

? 已是春暖花開的三月。

這本應該是個春光燦爛的好時節,但是忠義侯府的氣氛,卻儼然比那臘月裏的更加的淩厲刺骨。其原因就是府裏的大夫人,現任的侯夫人,懷胎七個多月,但因一時不察,得了風寒,如今正臥病在床。

這風寒雖然不算是什麽嚴重的病,尋常人吃上兩副藥,養幾日,也就好了。但因張氏如今懷著身孕,太醫念著她腹裏的孩子,不敢用藥,生怕對她肚子的孩子不好。

因不能用藥,是以,不過兩三日,這侯夫人本來還有些紅潤色澤的臉,一下便變得蒼白起來,這身子也是一日消瘦過一日。

這讓忠義侯府一眾的大小主子,不免感到焦心,卻又無奈。就連上個月已經搬出了侯府的二房和四房,也都來看過兩次。

“太醫,我娘怎麽樣了?”江太醫剛結束對張氏的診脈,帶著自己的藥童走出來,便被榮明珍和榮明珠一左一右的圍住,急聲問道。

難得白日裏在家的榮德修則皺了皺眉頭,“明珍,明珠,不要擋著江老。”

這江老,乃是太醫院的前任的院判,是最善婦科的太醫,醫術高明,他是個醫癡,一門的心思全都撲在了對醫術的研究上面,也就是因為如此,他不到六十,便卸去了自己身上院判的職務。

如果不是因為明瑤是未來清郡王妃,而清郡王和江太醫的私交又甚好的話,單憑他們,哪裏就能夠請來江太醫過來看診。

“ 是。”榮明珍和榮明珠聽到榮德修的話,立刻起身,站到一側,只是那目光還是直直的看著江太醫。

江太醫捋了捋自己有些花白的胡須,眉頭微微的皺了皺,回答說:“侯爺,夫人的情況不容樂觀。夫人的病情倒是不嚴重,但如今夫人懷著身孕,這藥便不敢用。如此下去的話,莫說夫人,就是她肚子裏的孩子也要有危險了。”

說起來真是有些可憐哦!你說著忠義候夫人得罪誰不好?偏去得罪那個兩面三刀,笑面虎的清郡王。這個人,可是個冷清冷心,翻臉比翻書還要快的主兒。才不管你是個什麽身份?得罪了他,有你的苦果子吃。

“江太醫,您一定要救救我娘。”榮明珠聽江太醫說的這般嚴重,嚇了一跳,眼眶當下便有些泛紅,淚眼婆娑的說道。

便是榮明珍聞言,眼眶也是泛紅起來:“江太醫,可有救娘的法子?”

江太醫沈思了片刻:“法子倒也不是沒有。只是……”

“江太醫,但說無妨。”榮德修見江太醫正說著的話,忽然就停了下來,便心知江太醫所說的法子,可能帶著幾分的危險的。

“如今令夫人懷胎也有七個多月了。現下最好的法子,便是把孩子盡快的生下來。”說實在的,這清郡王的心,真是比那毒蛇還要狠辣三分。

這忠義候夫人肚子裏的寒毒,怕是積了不少的一段時間吧。如果不盡早的催生,這忠義候夫人和孩子都會有危險的。便是現下催生,忠義候夫人怕是也要大受苦楚的。就是她肚子裏的孩子,怕也會受影響,胎裏帶毒,活不過十五。

等等……這有些不對啊!那夏子然雖說是個狠毒的,但他從來都不會對孩子下手的,就算是忠義候夫人得罪了他,念著她肚子裏的孩子,夏子然也不會去動她的。只會等到她生下孩子再行‘處理’她。

如此說來,這寒毒應該就不是夏子然下的了。

但是如果說她身上的寒毒不是夏子然動的手腳的話,那就是忠義候夫人被家裏的姨娘妾侍暗害了。

恩……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。這高門大院的後宅,雖然比不上後宮裏的鬥爭,但也是相當精彩的。

榮德修當下便皺起了眉頭:“您的意思是,催生?”

江太醫點了點頭:“是,就是這個意思的。但是有一點我要提前說一下。令夫人這一胎的懷相不好,如今身子又有病。如果催生的話,可是帶有幾分危險的。”就忠義候夫人現在的這個情況,真是前有狼後有虎,進退都是兩難的。

榮明珍和榮明珠到底還是兩個小姑娘,聽到江太醫這話,臉色都是一白。

“侯爺,您和令夫人商量一下,盡快的做個決定吧。我明日裏再過來。”江太醫說罷,便帶著藥童離開了。

“父親……”榮明珍和榮明珠無措的看著榮德修。

榮德修側頭,沈聲對她們說:“你們兩個先回院子裏休息。我進去看看。”說著轉身進了內間裏。

榮明珠一急,也想要跟過去,不過卻被榮明珍給拉住了,紅著眼眶,有些不解的問:“六姐?為什麽不讓我進去?”

“父親有事要和娘商量,我們不要進去打擾。聽父親的,我們先回去。”她們呆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?只會添亂,倒不如聽父親的,先回自己的院子。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明珠,不用擔心,有父親在,娘不會有事的。”榮明珍柔聲安慰說道。

“真的嗎?”榮明珠滿臉的不安。

“真的。”其實榮明珍心裏也是沒有底氣的,只是她做為姐姐,在這個時候只能安慰妹妹。

福壽園

榮明珍和榮明珠並沒有回自己的院子,而後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裏。不過她們來的時候,榮明瑤和溫言都在老夫人這裏說話。

“明珍和明珠來了。”老夫人見兩姐妹都紅著一雙眼睛,心知這是為張氏的緣故,當下揮了揮手,把兩人召到跟前:“這是怎麽了?這雙眼睛紅通通的,跟那小兔子的眼睛一個顏色。”

“祖母……”未語淚先流的,榮明珠一下子撲進了老夫人的懷裏。

“這是怎麽了?委屈成這樣?可是江老說了什麽?”莫不是張氏那邊不大好了?

榮明珍眼睛裏冒出了水光,回答說:“江老說了,讓娘催生,不然如果病情再加重的話,娘與弟弟都有危險的…”

老夫人聞言,眉頭也是皺了起來,不過卻也開口安慰:“你們不用在這裏擔心的。你們母親如今懷胎也七個多月了。如果這病情不見效的話,這催生也是個法子,有江老在這裏,不會有事的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當然是真的了。”老夫人點頭說。而後看榮明珍和榮明珠臉上的慌亂都去了,這才吩咐夏蟬說,“夏蟬,帶兩位姑娘去收拾一下。”

“是。”夏蟬屈身應答了一聲。

等到榮明珍榮明珠跟著夏蟬走到內室裏,榮明瑤這才開口問道:“祖母,母親那邊?”

“應該是無事的。你這幾日多給你母親請兩次安,不過切記,不可進到內室裏去,以免被過了病氣,可不是玩笑的。”老夫人如是的說道。而後又轉頭對溫言說:“婉儀,你母親病的這些日子,家裏的那些繁瑣事務,就要勞煩你多多操些心了。莫讓她病中再擔憂這等事情。”

榮明瑤和溫言當下應答了下來。

這個時候榮明珍和榮明珠也收整好了,從內室裏出來。除了眼睛還有些泛紅之外,其餘的都已經恢覆了過來。

片刻,榮德修也回來了。

“父親。”幾個立刻站起身來,行禮說道。

榮德修點了點頭,他自己又給老夫人見了禮。

“行了,說說,你媳婦這事,你是打算如何的?”老夫人開口問道。

榮德修回答說:“我已經和夫人商量了,決定要把按江老說的,催生。”

其實張氏是不大同意的,畢竟孩子才七個多月,只是他也把江老的話,細細的說給了張氏聽,又有張嬤嬤從旁敲著邊鼓。張氏這才有點不甘願的點頭同意下來。

“說了什麽時候?”老夫人又問道。

“這個還不知,只等江老明日過來,再行問。”榮德修回答說。

蘅蕪苑

榮明瑤回到自己的院子裏,便見大哥身邊的洗墨已經在院子裏了,手中還抱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黃花梨的錦盒。

“見過五姑娘。這是清郡王才使人送過來的。”洗墨一見榮明瑤回來,立刻彎腰行禮說道。

做為和世子爺一起長大的洗墨,他也是知道一些隱秘的事情的。比如說,清郡王早就對自家五姑娘有了不軌之心,是以,世子爺每每看到清郡王的時候,都是滿臉不高興的。而清郡王以往時候見了好東西,都會把東西送到世子爺這裏,然後以世子的名義,送給五姑娘,而每一次世子爺收到這些東西,都會滿臉的不高興。不過在糾結了一陣後,還是會把東西送到五姑娘的手中的。

只是去歲,清郡王如願的請了賜婚的聖旨,自那之後,清郡王再送東西,便不再借用世子爺的名義送了。都是光明正大的送到世子爺那裏,而後讓他或是沈書再送到五姑娘這裏。

每一次清郡王送東西過來,世子爺的心情都是不大美的。為了防止自己看到這些東西就生氣,現在每逢清郡王送東西過來,世子爺都是連看都不看的,就直接的給五姑娘送過來。

榮明瑤打開盒子,但見這裏面並不是以往時候他常送過來的那些小玩意或是簪環等物,而是幾本游歷雜記。

呦呵!果然是溫柔善解人意的,她前幾日才和大哥說過,讓他幫著自己找幾本游歷地理雜記的,沒想,清郡王這裏就送了過來。

真是上道!

時光匆匆流逝,幾日的時間轉瞬即過。

“小佩,現在是什麽時辰了?”紅姨娘擡頭問道。

小佩回答說道:“回姨娘的話,已經亥時初了。老爺已經在韓姨娘那裏歇下,姨娘您也累了一日,早些歇息吧。”

紅姨娘聽到小佩這話,狠狠的瞪了她一眼,真是個木訥的丫頭,連春葉一半的聰明伶俐都沒有,居然說這樣的話來戳她的心窩子。要知道,自從她那次流產後,傷了元氣,將養了好長的一段時間,才恢覆過來。而就是趁著這段時間,韓姨娘奪了本該屬於她的寵愛,現在她的寵愛還不及以前的一半。

真是一個個的都是賤人!

夫人也真是個狠心的。她是張家的家生子,一家子的老小都在夫人的手中捏著,當初張老夫人之所以讓她跟著夫人陪嫁過來,不也是有這個意思的嗎?但是夫人寧願提拔秋姨娘那個要姿色沒姿色,要風情沒風情,找不出任何吸引侯爺的一般人,也不願意提攜她。好不容易,她自己得了機緣,夫人不為她感到高興,居然還磋磨了她小一年的時間。

等她不容易懷了身孕,以為自己的終身有了依靠。但是胎才坐穩,孩子就沒了。為此,她差一點哭瞎了自己的雙眼,這可是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啊!竟然就這樣沒了。

她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被琥珀害的,分明就是被當時秋姨娘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克的。她想要秋姨娘為她的孩子償命的,但是夫人不幫她不說,居然還派人去護著他,以至於讓秋姨娘那個賤人安穩的生下了兒子。

哼~~別以為她不知道夫人的想法,之所以會去幫著秋姨娘,不過是因為她膝下無子,想要這個孩子罷了。

只是這個事情還沒有說定,她自己就有了身孕。

這時,一個小丫頭挑了簾子進來,福了福身,說道:“姨娘,夫人要生了。老夫人也已經過去了。”

當家主母生產,別說是紅姨娘這般婢女出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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